专访盛松成：虚拟货币本质上不是货币，应对ICO适度风险警示

2013年，以比特币为首的虚拟货币加速走入大众视野。 除了投资机会，其价格波动以及与之相关的洗钱、避税等一系列问题也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 当时比较关键的问题是——虚拟货币的本质是货币吗？ 能代替法币吗？

随着时间的发展，世界各地涌现出许多ICO项目。 ICO是区块链公司或去中心化组织发行初始加密代币并将其出售给参与者以筹集资金用于项目开发的一种方式。 融资方式为区块链项目资产证券化。 然而，其背后的融资风险也越来越受到关注。

就此，中国人民银行参事、中欧陆家嘴国际金融研究院常务副院长盛松成接受了第一财经的专访。 他也是2014年初明确表态“虚拟货币本质上不是货币”的国内外第一人。 “比特币不具备作为货币的价值基础，它是通过复杂算法生成的一串代码，它不同于黄金，不具备价值的天然属性。这是所有虚拟货币最大的特点，即‘比特币这种货币能否具有价值，成为一种交易媒介，完全取决于人们的信任，但并不否认虚拟货币具有技术价值，是一种资产。” 他告诉记者。

同时，虚拟货币具有通缩性，会抑制经济发展。 “比特币将在2140年达到2100万的上限，数量有限使得虚拟货币很难成为符合现代经济发展需要的交换媒介，如果成为标准货币，必然会导致通货紧缩并抑制经济发展。货币供应应与经济发展相适应。适应发展，“他说。

此外，盛松成还认为，虚拟货币波动较大，ICO项目中也存在问题项目。 另外就是监管空白，应该适当监管已经承认比特币是一种货币的国家，但创新的东西也要经过市场竞争和时间的考验。

虚拟货币本质上不是金钱

自 2009 年比特币诞生以来，一些全球央行行长一直对比特币和其他虚拟货币的具体属性含糊不清。

比特币经历过辉煌，也遭遇过低谷，但时至今日，各国对比特币的定性仍然存在分歧。 中国人民银行等五部委发布的《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将其定义为特定的虚拟商品； 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将比特币定义为大宗商品； 货币; 菲律宾承认比特币是一种支付系统； 但瑞典和德国坚称它是商品而非货币。 总的来说，各国对比特币的定性还没有达成共识，但大多数政府并不承认比特币是一种货币，而是将比特币定义为一种商品。

盛松成告诉第一财经记者：“2014年初，在比特币被追捧炒作的时候，我连续发表了两篇文章，一篇是《虚拟货币本质上不是货币——以比特币为例”，而在一篇文章《货币去国家化的思想与比特币的乌托邦》中，我明确指出比特币等虚拟货币不是真实货币。

在他看来，充当商品交换的媒介是货币的本质属性和最基本的功能。 在实物货币时代，货币本身具有内在价值，因此可以发挥货币的这些功能。 但是，现代的信用货币或者说纸币本身是没有价值的，为什么还能发挥货币的作用呢？ 这是因为信用货币是以国家信用为支撑的，具有法定可偿性和强制性。 国家信用是本位货币发挥货币功能的价值基础已经承认比特币是一种货币的国家，也是国家垄断货币发行权的基础。

同时，货币政策是现代国家调控经济的重要手段。 货币供应量的变化对经济有广泛的影响。 当代各国中央银行都充分利用货币政策来调节经济运行。 只要国家的社会组织形式不发生根本变化，以国家信用为基础的货币体系就会一直存在。 比特币和其他虚拟货币不会成为一个国家的标准货币。 比特币其实只是一种技术用途，顶多是一种资产，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货币。

货币当局应发展央行数字货币

此外，盛松成此前还表示，货币当局要研究发行央行数字货币。

今年到目前为止，比特币涨幅高达 300%。 但进入2017年以来，尤其是5月份以来，比特币的占比逐渐下降，目前已降至不足50%，而莱特币、以太坊、量子链等加密货币的价值也有所上升。 在他看来，私人数字货币的不断涌现，迫使货币当局开始研究发行央行数字货币。

提出这一提议的原因之一是，私人数字货币分流和替代部分主权货币的使用，将削弱货币政策的有效性，扭曲传导机制。 “随着私人数字货币的使用范围不断扩大，主权货币的使用将逐渐减少，这将降低货币当局对主权货币的控制。” 盛松成表示，如果私人数字货币被广泛使用，而不受货币当局的发行和监管，那么现代经济将失去一种重要的监管手段，经济将因不受监管而无法正常运行通过货币政策。

此外，私人数字货币对反洗钱、反恐融资和资本管制提出了挑战。 私人数字货币普遍具有匿名交易、资金跨境自由流动的特点，很容易让不法分子隐瞒资金来源和投资情况。 规避资本管制带来便利。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 2016 年初发布的加密货币文件指出，虚拟货币也可能被滥用，助长洗钱、恐怖主义融资、避税和其他非法活动。 “虽然不太可能对货币政策构成威胁，但随着新技术继续得到广泛采用，潜在风险最终可能对金融稳定构成风险。”

IMF还提到，虚拟货币包含很多属性，包括电子支付系统、货币、商品等，也跨越多种监管功能。 同时，虚拟货币的缺失增加了监管套利的潜在风险和机会。 因此，有效的国内外监管协调是必要的。

此外，盛松成还认为，私人数字货币缺乏中央调节机制，难以满足现代货币体系稳定性的需要。 没有集中发行和监管机构的所谓“去中心化”是私有数字货币的共同特征。 如果私人数字货币被全社会普遍接受，货币当局不能通过中央调节机制来稳定币值，不仅会造成经济波动，还会动摇以国家信用为基础的货币体系。

适度ICO应进行风险提示

对于ICO这种近年来兴起的融资方式，盛松成认为，在包容创新的同时，还需要加强对投资者的风险提示和警示。

“包括区块链和ICO，出来也不过几年时间，在历史的长河中，很多东西都会被淘汰，未来区块链和ICO能应用到什么程度，主要看时间和市场。。虽然需要适当的监管，但不能把它控制死。” 盛松成告诉记者。

ICO发行的不是股票而是数字货币，一般称为代币（Tokens）。 区块链初创企业以众筹的形式兑换比特币、以太币等主流数字货币，以达到融资创业的目的。 虽然代币不代表公司股权或公司债权，但其价值在于代币可以驱动公司开发的应用，代币发行总量受算法约束。 如果公司的应用广受欢迎，用户多，对代币的需求也会增加。 对代币的旺盛需求将推高代币价格，其持有者将因此受益于价格上涨。

见证了第一个ICO项目“Future Coin（NXT）”的成功，2013年底到2014年初涌现出大量ICO，伴随而来的ICO大多因过度炒作或欺诈而失败。 然而，迄今为止最成功的ICO项目以太坊也在这个阶段出现。 以太坊已筹集超过 1800 万美元，截至 5 月 31 日，其市值已达到 200 亿美元。

盛松成认为，“虚拟货币的价格波动太大，经常是10%到30%。如果是国家货币，整个经济可能会陷入崩溃。用这种波动很大的虚拟货币进行项目融资，也有其自身的风险。” “

他还建议，需要加强对ICO投资者的风险提示，而ICO的主要问题是没有统一的信息披露标准和程序，使得很多有问题的平台钻空子，各行各业的投机心理生活是严肃的。 同时，部分ICO前期宣传过度，融资后缺乏持续的监管约束机制。 有必要对ICO进行更充分的信息披露和适度监管。